单纯的独居

-----正文-----

屋子里感觉怪怪的。

波鲁那雷夫睁开眼睛，窗外的晨曦投了下来，一方天光落在平整的被子上。他揉揉眼睛，扭头看向窗户，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有的只是蓝过渡到红的鱼肚白。

昨晚没拉窗帘？

他掀开被子，两手撑起上半身，勉强坐了起来。他伸手，借着清晨的微光去够摆在床头柜的三双“厚袜子”，一条一条抻开，卷了卷短裤的裤腿，套到自己只剩大腿根的腿部末端。这已经不能被称作腿了。他套好最后一条“袜子”，手指轻轻抚摸袜子的弹性边缘，摸起来比那些穿在脚上的棉袜要紧一些，若是穿得时间太长，腿面难免会压得麻痒。可惜他的腿毫无感觉，或者说几乎没有感觉，像雾中看人，水里听声，打了麻药一般不真实。

大概是忘了吧。

他忍住一个哈欠，泪腺激出的泪水被眼睑挡了回去。床边摆了两条金属义肢，波鲁那雷夫光是看着它都能想象出它该有多冷。腰部也使不上劲，波鲁那雷夫只好用手撑床，借用上半身的力量转了个向，挪动到床边。

刚在这地方住下来时每天早上都会摔到床下。波鲁那雷夫见义肢有点远，下意识地想伸腿去勾一下，但义肢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倒下来。他低头看见空荡荡的下肢，想起来自己早都没了腿，当年自己还是个健全人的习惯至今都没办法彻底根治。这也是当初他经常从床上摔下去的原因：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这具残破的身体。他坐在原地呆愣一会儿，最终长叹一声，向前倾身抓住了义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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