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盯着我看什幺？没见过劳改犯？”

-----正文-----

照片上的程悍很阴鸷。眉目已趋近现在成熟的模样，可肩膀很挺，脖子很硬地梗着，眼露冷光，是一副随时准备干死人全家的模样。

那是他刚出狱那年拍的，周身尽是些以前一块儿混的人。

程悍出来的那天天气不好，已有阴云，日照惨白。他高瘦的身板后是森冷的铁门，关青远远望着，几乎能看到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的寒意。

直到辛福有到他近前，那脸上严阵以待的寒意才稍稍退却，换成别扭的笑脸。

关青看着程悍跟辛福有拥抱。以他当时的心情本不会走上前，然而就是有那种直觉，逼着他走到程悍面前，以一种半是仰望的姿势看着他，看起来像是迫不得已，实际是万分紧张地抱住他。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跟程悍亲密接触。他至今记得那个拥抱的滋味，像两块远隔重山的磁铁终于相聚，先是激烈到浑身颤栗，后是一种宿命已定的踏实。

关青坐在后座，一路偷窥着副驾驶上那张瘦到棱角毕现的侧脸。

故意杀人，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从轻处罚，判处十一年有期徒刑，减刑四年。

七年服刑，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程悍基本是在监狱里从少年过渡成青年。他青年的模样对于关青来说还有些陌生，昔日少年眼中的桀骜不羁转化成阴霾。

程悍到家后的表情难以形容。他坐在那张已经有些瘦小的单人床上，像个租客般四处察看，然后嘴角弯起，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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