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禾

-----正文-----

一.

“今晚吃什幺？”

秦嘉蹲在地上戳门槛缝里爬出来的蚂蚁，滚烫的夕阳照射在他面前，落进眼底，像是夏日里浓稠澄黄的麦芽糖。他把蚂蚁碾死，看了看拇指上的灰尘与蚂蚁尸体，扬起白嫩小巧的脸，把张禾从头看到脚，“你说话。”

张禾并没有理他，他静静地蹲着，垂眸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幺。他总是这样，秦嘉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样一副沉闷寡言的样子，好像对什幺都没有兴趣，谁都不搭理。

村里人都说是被他爸打傻了。

秦嘉蹲累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擡脚踢了踢张禾露出的一截腰，他不白，皮肤是干多了活儿的小麦色，看起来很健康也很阳光，比秦嘉这种病态的白要好得多。

“吃鱼吧，我爷昨天刚从河里捞的，红烧还是油炸？”他问张禾。

张禾依旧没说话。

远处天边犹如火烧，云朵吐着嫣红的的舌头。秦嘉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拿这傻子该怎幺办。

“那就红烧，记得你喜欢酱油放多一点的。”

二.

秦嘉这几天又病了。大晚上的，爷爷出门去给他买药，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晚上蝉鸣不绝，秦嘉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头痛鼻塞，整个人忽冷忽热，不出意外是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恍惚间，他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住手！别再打了！他快被你打死了！”

“孩儿他爸，求求你了，那是你亲儿子啊——”女人的声音尖利凄惨，秦嘉凝神听着，忽然听见自家的门被打开，又快速合上了，哐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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