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孟岩的梦魇。

-----正文-----

1.

闷沉的巨响，像一面墙的坍倒，我的视线网状一样扩散开来，耳边只剩下急促的雨声。

邻居家八岁的孩童倒在血泼中，像爆米花炸开时的模样。雨水混着血水溅在家门口刚挂上没多久的艾草上，里屋的木头门重重甩开了，孟岩仓皇失措地冲了出来。

此情此景好像四四方方的胶片上定格住的一帧凶杀现场，我遵循本能地想要尖叫逃离，却在转过身前被孟岩猛然拽紧手腕，孟岩使了劲，我手中滴血的匕首就掉在地上，像小时候经过锻造厂，锤子凿在烧红钢铁上的铿锵有力的脆响。

在仿佛滞空的几秒后，孟岩终于朝我撕心裂肺地喊：“你杀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杀人了？”

他充血的瞳孔里倒映出我惨白的面孔，我在他面前慌张地捂住耳朵，眼前天旋地转，孟岩变成一个随时都会沸腾的水壶。

孟岩是我的同性恋人，从前火得如日中天的话剧演员，我们高中就并肩站在了一起，大学也只隔了一条街。

今年是我的二十六岁，我们在一起的第九年。因为我一发作就脱离法律的病，孟岩放弃巡演，一意孤行跟着我来到偏远落后的乡镇，众星捧月的公众人物为了生计转眼投身钢厂。

从前孟岩的脸上是演出时厚重的粉末水彩，而现在孟岩总是站在门口傻兮兮地笑，脸上是抹不均匀的细沙，有时漆黑一团，像过生日恶搞上去的奶油，但不是白的，孟岩也没有说要过生日。孟岩只说他没后悔过，男人赚钱给老婆花天经地义，他心甘情愿，用不着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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