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晨的灵魂来得很轻，如夜里未被听见的轻声细语。

她仍穿着剖腹产当日的病服，坐在医院旧栋的长椅上，眼神安静，抱着一封未封口的信件。

那封信，写给未曾见过的孩子。

她曾是一位插画师，独自怀胎十月。画里的世界色彩缤纷，充满希望与未来。

她画下孩子的蓝色小袜子，画下自己抱着孩子哼唱摇篮曲，画下一间温暖的房间与窗外春天盛开的花朵。

日记里写着：「我会告诉他，他的名字，是我最喜欢的花名。」

可生命在那天嘎然而止。

手术中失血过多，顾以晨来不及见孩子一面，甚至无从知道孩子是哭着出生还是静默坠地。

沈聿白找到她时，她只是轻声问：「他活着吗？」

这不是怨，也不是索求，而是一位母亲最深、最单纯的心愿。

沈聿白开始调查。

他查阅医院纪录、探访社工系统，最终得知，那个孩子存活并被一对善良的夫妻收养，如今健康成长，名为「林澄」。

他将顾以晨写给孩子的信悄悄送出，连同一幅画母子剪影。

画中孩子靠在母亲怀里，两人模糊的轮廓被光圈围绕，如梦中重逢。

几日后，那对养父母写回一封信。

信里说，林澄看着画时说了一句：「我梦里看过她，她在唱歌。」

顾以晨读着那封回信，轻轻落泪。

「我没有教过他，但他还是记得我。」

沈聿白说：「因为你用整个灵魂在爱他。」

离去之时，顾以晨走向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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