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带着微凉，忘川两岸泛着淡淡的雾气。沈聿白走在湿滑的青石小路上，耳边传来斑驳的公车鸣笛声，却只是记忆中残留的回音。

他今天要见的，是那位坐在十号公车末班车里、总是穿着深蓝制服、神情寡淡却眼神温和的老人林伯。

林伯的魂影坐在一辆早已报废的车上，低头看着掌心那封折叠得泛黄的信，像是他最后一段人生的证明。

「林伯，公车司机，五十七岁，脑溢血猝死于司机座位上。」

沈聿白在心里默默念着。这是他引魂以来，最让他心中发沉的灵魂之一。

「那封信，是什幺？」

沈聿白站在他身侧，轻声问道。

林伯缓慢擡头，眼神仿佛透过沈聿白，看见了远方某段停滞的时光。

他没说话，只把信轻轻递过来。

信纸已斑驳，纸角泛黄。

内容是手写的，用的是稚嫩的笔迹：

亲爱的林伯：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

但我还是想谢谢你。

那一年，当全班都笑我、排挤我，只有你在我每天搭公车时对我说「早啊，小朋友，今天天气不错」，还帮我找位置坐。

我后来转学了，爸妈说那样的学校不值得留。我一直想写封信谢谢你，却一直没寄出去。

这封信，是我写给我自己的勇气，也希望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是我那段黑暗日子里，唯一的一束光。

谢谢你，林伯。

子恩

「这孩子……你见过吗？」

沈聿白问。

林伯点头，「他每天坐我末班车，总是低着头，不说话。我知道他不快乐，但我什幺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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