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镜中血痕

枪口的硝烟味还未散尽，就被狂风暴雨粗暴地卷走。

陈国维的厉喝在狭窄的后巷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向鬼手：「『鬼手』！手举起来！别逼我开第二枪！」雨水顺着陈国维紧绷的下腭滴落，砸在他持枪的手背上，那只手却稳得可怕，食指稳稳扣在扳机护弓外，枪口没有一丝颤抖，死死锁定鬼手藏在连帽阴影下的头部。

鬼手没动。他蹲伏的姿势像一尊浸在血水里的黑色雕像，只有握着那把沾满血肉碎屑特制弯钩工具的右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脚边的猎物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抽气，身体彻底瘫软下去，胸膛那个被剥开的血窟窿不再起伏，混浊的眼睛瞪着漆黑的雨夜。

时间在暴雨的嘈杂中仿佛凝固了半秒。

鬼手帽檐下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不是笑，更像某种残酷的嘲弄。下一秒，他动了！不是举手，而是猛地将右手里那柄还挂着皮肉碎屑的弯钩工具，狠狠朝陈国维的面门掷去！同时身体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向侧后方阴暗的防火巷阴影里爆退！

弯钩带着破风声和浓烈的血腥味旋转飞来！

陈国维瞳孔骤缩，没有丝毫犹豫，身体本能地向侧面扑倒闪避！「锵！」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弯钩擦着他的额角狠狠砸在后面的砖墙上，火星四溅。

就这零点几秒的空档，鬼手的身影已经完全融入了防火巷深不见底的黑暗，像一滴墨汁滴进了浓稠的夜。只有积水被急速踩踏溅起的哗啦声，迅速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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