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怎幺也想不通。难道，这世上不只有一枝魔笔?

自那次之后，女孩时常将自己的作品拿给李德看，他不拒绝，只默默地收下，不多做评论，并在女孩下一次来打扫时，将作品还给她。

女孩从不多问甚幺，仿佛只要李德看过，便已心满意足。她默默地退出书房，开始一天的打扫工作。女孩早已对李德的生活习惯了若指掌。她依照往常，在厨房泡上一壶柑橘茶，一壶热美式，为香氛机添上新的精油，她知道李德一周七天，分别喜欢在写作时听哪些音乐，知道他偏好的咖啡馆与戚风蛋糕，也知道他对虾壳过敏，甚至知道他习惯在早晨九点半准时收看C台的政论节目。

当他每周拜读女孩的作品后，他逐渐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讶异、忌妒、爱，甚至…… 绝望。

他讶异女孩年轻纯朴，却能写出如此深沉魔幻的文字。他忌妒，若女孩没有借助魔笔，那这份才能便是天生的，而天赋是李德最无法拥有的东西。他无法不爱这样的女孩——她逐步渗透他的世界，从外在到内在，一点一点地将他收拢。然而，爱意尚未开展，绝望已先袭来。

若他无法止住这份对女孩的爱，那意味着，终有一天，他将违背与魔鬼的约定。

「若背叛了约定，会发生甚幺呢?」

多年以前，在那间灯光昏暗的酒吧里，李德曾不安地向纪豪尔问道。

纪豪尔沉默片刻，目光游移到舞台上陶醉于音乐的爵士歌手，然后才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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