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正义互斥的世界

风很静。

不像前几日那样吹得哀鸣满林，只是一层一层压住树梢的空气，像沉默的审判。

狈站在高处，凝视着火光穿林而来。

那是新的猎兵补给队。

不再是迷路的、困住的、被森林戏弄的前线兵。

这一次，来的是「觉悟者」。

那些明知森林不可侵犯，却依旧选择前进的人。

他听得见他们的心声。

那些穿着战甲的青年，还有一位戴着旧式军徽的中年男人，在队伍最前端，沉着地走在焦黑的枯枝上。

「这座森林拥有异常智慧，是潜在威胁。」

「不能让它成长，否则未来将吞噬我们整座文明。」

这不是恨。

这是推演与判断。

是人类文明千百年来的经验法则。

森林也在低声说话，狈能感觉到。

根部在鼓动，水脉在移动，万兽逐渐静止。

每一个被焚过的伤痕都在发烫，每一棵曾被剥皮的老树正在蠢蠢欲动。

他听见山谷传来兽灵的怒号：

「若不反击，我们就会被剥皮、解剖、标本化。」

「他们以我们的死为安全，为和平。那我们的活，算什幺？」

这也不是仇。

这是恐惧，是一种「不得不举起爪牙」的求生本能。

那天午后，两军没有言语对话，只有彼此的「决心」在空气中膨胀。

森林不会后退，人类也不会退兵。

彼此都认为，若不出手，未来将不再有明天。

他们都说得通，他们都想守护所爱。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最不得不出手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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