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勋伤重，半月来多卧于床。帐篷外旌旗未收，义军胜利后暂时驻扎于此，庆祝声时有传来，却与小勋无关。他每日醒来，看到的多是帐篷顶与半明半暗的天光，偶尔隐约听见外头脚步，却难辨是谁。

如卉这半月间并未常来。偶尔出现，也是带一些药材或野味进来，行迹依旧轻快利落。她总是坐不住，说话时眼神灵动，语毕便匆匆离去，从不流连。小勋问她近况，如卉只是含糊回道，义军虽胜，白波余孽未除，正要多加提防。她身边原本熟识的几位盗伙，有的已离开，有的在各处游走，而最近她似乎与一名外来侠士来往较多。

那侠士身手不凡，与如卉偶有言语，皆是江湖行藏、追踪敌迹之事。如卉谈及他时，语气里多了些说不清的欣赏，有时一两句脱口，却已让小勋敏锐察觉其中变化。她仍是那个不肯为谁久留的盗贼，心性难驯，但江湖上的同道知己，总能让她眼中多几分柔光。

疗伤的日子里，小勋只能静听营外的喧嚣，心底偶尔泛起难以名状的落寞。每当如卉来去如风，留下几句家常与无关紧要的消息，他都渴望再多留住她一会儿——然而她每次转身，总显得那幺自然洒脱，没有多余的牵挂。她经常与那侠士一起，偶尔传来两人的低语与笑声，哪怕只是一瞬，也在小勋心头悄悄划下痕迹。

半月过后，小勋的伤势虽已大好，心头却空落了下来。那夜如卉来道别，语气轻描淡写，说要循线追踪余党。她没有道出太多计划，也未提及任何承诺，只在离开时轻轻一笑：「你我江湖路远，日后还能再见。」帐外的月光下，她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独属盗贼的自在与洒脱，从未改变。小勋静静地望着那道背影，明白自己与她，早已走在不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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