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第一次进入「新帝国文化中心」,是在一个夏天的清晨.

那年是1945年,柏林的废墟刚刚清理完,东欧的殖民地「重建任务」开始分配.战争终结的宣言还在全国电台循环播放,从杜塞尔多夫到克拉科夫,从巴黎到明斯克,所有的收音机里都在宣称同一件事:「帝国永恒,胜利无疑.」

那天早晨,他穿着一件旧灰色大衣,外头阳光毒辣,但他没脱.他觉得自己还没有从前线新闻中抽离——太多城市、名字、血与数字混杂在记者的笔记里,他根本来不及沉淀.

「魏斯曼先生,请进.」

文化部的秘书是个穿着军装的女文官,口气毫无感情.她领着他穿过走廊,那是新建成的文化中心东翼,一切都太新,空气里还带着木料、油漆和政治的味道.

「在这里等候,奥斯卡·布伦纳部长马上见您.」

他独自坐在等候室,环顾四周.墙上是帝国诗人弗朗茨·格鲁纳的浮雕,一边刻着金字:「艺术为国家而生,不为灵魂而作.」

他当时还觉得这句话太过强硬.现在想来,它只是实话.

门开了.

奥斯卡·布伦纳本人比他想像的要矮,穿着黑色军式制服,腰间佩剑.他没有微笑,也没有握手,只说:「坐.」

布伦纳翻阅着一叠档案,手指快速滑过页角.

「你这篇剧作——《千年黎明》,我读过了.元首也读过.他说你懂得『思想的语言』.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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