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夜 前世

（1）

那个怀抱婴儿的女人静静地站立在燕紫的床头，她披头散发，双眼血红，神情异常恐怖。未足月的婴儿咿咿呀呀地向前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象是要燕紫来抱，又象是要用力地把燕紫撕扯成碎片。

燕紫在暗夜里睁大眼睛，惊恐无以复加，可是她全身僵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想要出声呼叫，喉头的肌肉不受控制，发不出一丝声音。

多希望这不过是一场可怕的梦魇，可燕紫明白知道，那女人和婴儿绝不是来自梦里。她看得见他们的样子，听得到他们的呼吸声，甚至嗅得到他们的腐朽气息。两行泪水沿着燕紫的面颊无声地滑落，濡湿了枕衾。忽然，那婴儿身子前倾凑近过来，扭曲的青灰色面孔与燕紫近在咫尺，它半张着猩红的小嘴，似乎要扑上来啃噬她的血肉。

燕紫终于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叫，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全身冷汗淋漓，心脏扑通通地狂跳。腹中的胎儿似乎也受到感应，伸手擡足地动个不停。

那女人和婴儿在一瞬间消失。

陆佳被她的惊呼声唤醒，撑起身，斜倚在床头，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摩挲着她光洁的后背，柔声说：“又出现幻觉了？你现在怀着孩子，要尽量放松精神，别琢磨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燕紫伏在陆佳的胸膛上，颤抖不止，抽泣着说：“不，不是幻觉，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不，活生生的鬼，我发誓它们真的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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