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细碎的银铃声如断裂地音符，在我身周浮起，紧接着又嘎然沉落，大幅地拖缓了我前行的步伐。朦胧的光彩自树影间穿透，于深色的泥巴道路上画出了黄绿灰相间的图样，头顶上窸窸窣窣的骚动有如众人的叹息，我感觉自己的体温被微凉的风一点一滴地带走，仿佛又再度回到前天阴沉天空下的教堂里。

日光透过低垂的阴云洒落在教堂的高窗上，红蓝黄的暗淡色块在褐色的石砖地上扩散，化成灰蒙蒙的浑沌光晕。在带着些许沙哑的低沉朗颂声中，一股令人窒息的静谧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背后断断续续传来的轻声呼息与交杂的耳语，每每拉扯着我背部的神经，就像是肩头被扎上了一根根的细刺，然后再无声地被慢慢拔起。

也许坐在一旁的阿尔察觉我正微微地颤抖，伸出手来用力握住我的手肘。我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颤抖是止住了，我却仍随着人们口中吹出的风，无力地轻轻晃荡，阿尔的手成了唯一强韧的支柱。

五天前，在莱娜逝世之后，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施密特先生的笑容。隔天下午他被其他修士发现倒卧在后方的马铃薯园里，被前来诊断的医生判断为心脏衰竭的施密特先生，在女儿过世之后不到两个月，便跟随着她的脚步离开人世。

『又来了…』

『唉！施密特家真是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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