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房间中央有一面桌。

桌面只有一个手掌大红色按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老太太一袭黑衣，被儿子搀扶站在桌前。隔面玻璃，对面的房间坐着另一男人，身着囚服，见不清脸。囚服男人的椅子与电线相接，十数条黑色线路分别连接到四面墙，看上去仿佛椅子上囚犯落在蜘蛛网中心。

石重抽出嘴里的烟，吐了一个烟圈。漠然感觉尼古丁浸透他的肺。他一身黑条纹西装，站在两个房间外，靠门斜倚，越过门上小玻璃窗看里头瘦小的老太太。建筑物外头正在下雨，一丝丝凉气从他袖口钻到手腕上，但石重仍然没想把指间的烟放下。他看着行政人员走到老太太和犯人之间的桌前，例行性展开手上文件。

「二零四零年，十月十日。」公务员宣读，场面安静，石重在一扇门外也能听见：「二四六零零号犯人判处死刑，经法务部发文，签报检察总长核定，当可执行。」

行政人员将文件整齐置于桌面，宣告正当性，接着擡起步伐，从桌前让位到房间一角。低着头的所有公务员与见证人都戴着统一面具。

至此，老太太和囚犯之间仅余一面透明玻璃墙，别无他物。

老太太皱纹下的嘴唇微颤，她盯着另一边的囚徒，发抖伸出左手，放上红色按钮，然后是另一只手。

石重看着她的动作，房间内外所有人看着老太太的动作。

她按下了钮。

比起将手放到按钮上，压下去所需要的力气令人惊异地小。下一秒，对面电椅上的囚犯发出的嚎叫充斥行刑间，被皮带固定住的身体剧烈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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