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的寂静沉默是翠山入夜后再寻常不过的景色。

而今晚，在死寂的连夜虫低鸣都消失的黑暗里，却窜潜着股迫人窒息的凝重氛围，在场之人莫不敢大口呼吸，都怕成为这份安宁的破坏者，受众人注视。

「你们……你们其他人都散了，回房休息去。几个年长的师兄们盯好小辈，别让他们趁夜胡闹不睡觉。」

仙逸门大厅之中，段远面色凝重，端坐首位，望也不望厅下十数位不敢作声的徒弟。弟子们听令跟在几名师兄的引领之下退出大厅，只留下段远与穆承渊师徒俩。

此外，还有在他身后手足无措的云绣与在段远身旁脸色难看至极的段蓉。

众弟子散去许久，厅堂里沉闷许久，知道话不说不清，事不理不明的段远毕竟年高智长，他稳下仍有的情绪波动，一反平素随性的脾气，严肃开口。

「承渊，为师再次慎重问你，你想仔细了再回答。」

如鹰般精锐的眼紧紧瞅视堂下挺身而立的穆承渊，段远一字一句清晰表达。

穆承渊面色同样凝重，面对一向尊敬的长者的诘问并无丝毫不安与惊惶。

「午后为师跟你提过的事情现在还记得吗？」

「是，记得。」

简短有力的回应成为门堂内唯一的回响。

而未曾挑明出口的事，便是一年前，段远承应爱女的承诺──她与穆承渊的婚配。

为此，从未起过争执的师徒两人第一次因心意相左而语出激辩。仅管双方都不曾口出恶言，但相互背离的意念与各自坚定的心意却成了师徒俩对峙僵持不下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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