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钧跪在床边，握住十几年没碰过的手，以前父亲的手总是厚实又温暖，现在却变得干瘦，依旧温暖。

他早已过了和父亲撒娇的年纪，多年离开父亲，熟悉亲密的感觉已经被时间、经历冲淡，长时间准备想对父亲说的话，到口中，却吐不出来，吐出的话往往不是心里话。

方天固悠悠醒来，说出第一句话：「你不是不回来了？还在这干嘛？」

「照顾爹，爹要赶紧好起来，省得让全家担心，我刚回来还看到舅舅、姑姑、姨父们抱在一起哭，爹对我们多重要啊。」

「乱说，我们方家人从不哭！」

「先喝粥吧，你有活力才能继续念我，别跟身体过不去。」

九岁，方天钧受了风寒，全身发烫，方天固暂缓工作，全程陪伴、照顾儿子，那时候他多幺小、多脆弱。

时光不饶人，方天固突然发现儿子真的长大了、可以照顾他了。

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老二、老三都不在身边，只有这个平时惹他生气的儿子在旁边，他苦笑。

方天钧正要收碗拿出去洗时，父亲叫住他，「爹喜欢你送的画，还有……肖正送的躺椅，帮爹说声谢谢。」

「爹喜欢，他肯定高兴，他做好几个月才完成，我那时还很忌妒那躺椅呢！」

「那算什幺？爹以前特别忌妒你，难得一天可以陪你娘，结果你娘却只顾着你，恨不得叫老鹰抓走你。」

方天钧汗颜，敢情那段时间爹是故意「惩罚」他，他不是被老鹰追，就是被师傅打得非常惨，他终于明白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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