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4月

萧尔的人生面临急转直下的那一刻，他正坐在别人的办公桌对面，迟疑着该不该把握这五分钟，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看一看。

内政部就跟他造访过的其它公部门一样平实而简陋，除非是对工作环境特别苛求的人，否则谁都不会想在这些病入膏肓的空间里白费心思，它们再怎幺样看起来全都是乏善可陈。而他身处的这间次长办公室当然也不例外，没有华而不实的摆设，粉刷成乳白色的墙面徒显惨澹，实在没有特别值得夸奖的地方。但往好的地方想，起码这里的格局跟视野还称得上宜人，而整洁的程度也值得称许。没有霉味、没有过重的湿气、没有过期食物的酸腐气味，东西摆设看过去陈列得井然有序，使得本来就称得上宽阔的空间显得更开阔了一些，俨然是摄影棚搭建出的场景一样典型。

那位秘书就是请他进入这样一间办公室里稍坐，交代说次长刚刚已经抵达停车场，大约再过五分钟就会上来，临走前还问了他一句要喝些甚幺，他要了一杯甚幺都不必加的黑咖啡，然后目送秘书关上门离去。每当独自一人处在某个陌生的环境时，过去受过的那些训练就会发挥作用，就如同巴夫洛夫的狗被铃声唤醒唾腺一样，形同某种古典制约。此刻，他的制约反应就是竖起浑身的知觉，观察藏在环境里的每个细节。这几乎可说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毕竟，美国政府可是相中他这个专长才付他薪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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