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壹：骤雨(十)──「华之间」后

原本充满茶香的仓房，此时已被浓厚的雨水味道所覆盖，瞬间的万籁俱寂后，取而代之是被雨水冲刷屋顶的吵杂声拉回现实，还有我那接近失控的心脏猛烈跳动声响。

那张脸孔……既熟悉却在不久前仍像存在云的那端遥远。多年前，她无声无息的离开，但却又以相同的戏码在我面前上演，难以断绝的骨肉血脉，即使打从心里要去遗忘，果然还是无法做到的事。

无助的父亲被迫牺牲的惨忍场景再度略过脑海，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仙人出现的「那一天」，充满雨水与血腥味，我永远无法真正忘怀的绝望之日。眼前这名女人非但没有伸手搭救自己的女儿，反而最后在我眼中留下是只有「憎恨」的眼神。

「为什幺？」

我细语呢喃，渴望有任何人耳闻这个疑问，然后帮我找取一个解答。那个解答却不是亲人的归来之谜，而是多年前为何离去的困惑。

但是，或许我早在那时候就找出答案。人都是自私的，即使是父母，毕竟也是有求生意志的个体。在自己与另一个个体间做出的抉择，往往不是什幺极其伟大的舍己为人，只求能够全身而退安身立命，这点不岂与现在的我跟晨是一样的吗？

人类本来就是本质污秽的生物，那我自己到底又能如何要求父母亲必须替自己全数付出呢？

我的迷惑、悲伤、怨恨全部浓缩成这一个疑问词，可惜的是……它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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