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大雨滂沱，雨声如千军万马驰骋而来。滴！答！雨水自砖缝里渗落，水珠撞击潮润石板，激起回音如涟。

灰白色的殿堂，屋顶多年前坍毁，现下已成水乡泽国。百年来少见的倾盆大雨，洗去沉积等长岁月的尘埃。魔王引导、陪同前来此处的魔女，轻轻上抛手里的光球，雨日里晦暗的处所顿时有光明遍照。殿里，浮于半空的光球与水中倒影，仿佛此处生成两个太阳。仰望正殿入口横楣，雨水洗去沙尘，即使覆着绿苔，仍能勉强辨识出上头的浮雕古文：神的处所。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是如此，被人类称为神或是魔的种族，亦是如此。」魔王向着背对他的爱蕾娜说道。

古老的信仰输给新教。失去人类信仰的神，被得到新信仰的称为魔。

「让世界运行的规则，便是利益交换。人借着奉献灵魂换取信心，能施展魔法的种族分享能力，换取作为食粮的灵魂。只是，人类所信仰着的，不论神或魔，其实都是同一个。」

魔王语毕，残留在神殿的历史影像，在氤氲水气里重演。神殿里头人来人往，人们在雕像前敬拜、祝祷。有少女剪下自己珍视的长发；有老人带来丰盛花果、鲜食；成年男子赤裸的背，纹上魔法阵图案。每一次人潮涌进、退去，走进神殿的人们，换上下一个朝代的衣装。

祭司打扮的女子们，有的在祭坛前，为寻求解答的人们宣读神旨；有的在侧门偏房，送走方才与之交媾的男子。当时的人们相信，与获得神力的女祭司交合，如同与神交流，并且能得神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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