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咚咚咚！”

闷雷般的巨响在棺底炸开，震得我耳膜生疼。湍急血河裹挟着棺材，像被巨人攥在掌心的玩具，疯狂旋转。我四肢大张紧贴棺壁，关节在剧烈震荡中不堪重负，连指尖都深深掐入棺木缝隙。浑浊血水不断从破损的棺盖涌入，腥咸液体倒灌进鼻腔。真是怕什幺来什幺，碰撞来得毫无征兆，难道说真的不管选东还是选西，都将无法逃离？还不知道那些蝠鲼是否又暴躁成顺天食鬼蝠鲼军团，真是那样，估计还会迎来更加猛烈的撞击。

棺木撞破某种黏稠的介质，像筷子插进鱼冻。整个空间骤然倒转，我后脑重重磕在棺底。这是垂直坠落才会产生的失重感。所有喧嚣戛然而止，我大概猜到了什幺，估计是掉下悬崖了。要不了多久，棺材就会重重摔落在地，我也会跟着一起被摔成肉泥。我蜷缩在血泊里足足十息，依旧没有落地。棺材似乎仍在航行，且航行平稳。我猜错了？我原本以为是遇到了一个瀑布之类的瀑流处，身处那种水从断崖往下冲的地段。现在这是……进入到鱼冻的内部了？我直接将棺材盖踢开，棺材盖掉落后也无声音，我起身查看，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虚无空间，安静！轻盈！缓慢！漂浮的混凝土碎块正缓缓掠过眼前，钢筋如枯骨般支棱在断面，上面还印着某某公司的招聘广告。各种建筑垃圾，各种建筑大楼，人间这几千年的科技在这里成了尸块。更远处，承载八口黑棺的废墟排成诡异八芒星，幽蓝光斑在虚空明灭，像是被揉碎的星辰撒在墨色幕布上。我航行在这虚无空间，死掉的物品一边逆时针旋转一边悬浮，包括那些黑棺。现在不是血河，现在是死域海，某种超越三界法则的力量寄存在这个狭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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