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安德的清晨总是比夜晚更像深冬。阳光稀薄，在高耸烟囱间仅留下斑驳光斑，街道仿佛浸泡于灰与银的色泽中，连呼吸都夹杂着炭烟与湿冷。亚戴尔．兰卡斯特推开木窗，指尖触及冰霜的玻璃边缘。他静静望着街角那间机械修理铺尚未点燃的煤气灯，一时间没有出声。

「早餐好了，快喝吧。今天可能又会下雪。」黛奥娜的声音从狭小的厨房传来。

他转过头，看见姊姊正把马铃薯汤端上旧木桌。汤色清淡，蒸汽温热，却盖不住食材本身的粗糙。亚戴尔没有抱怨，他知道这已是黛奥娜努力的极限。

他们居住在城南老区一处简陋的公寓里，墙面斑驳，楼梯会在夜里发出咯吱声响。父母早年因工厂事故离世后，两人便彼此依靠，靠亚戴尔在书店打工、黛奥娜接裁缝兼职维持微薄生计。

「书店今天要补货吧？」她问。

「嗯，送来一批来自赫利奥斯的哲学书，我要先分类，再编号。午休时应该能抽空看几页。」亚戴尔边说边拿起旧围巾，那围巾已被洗得褪色，但纤维仍柔软。

「我帮妳把针线盒带去工作室？妳昨天说忘在那儿。」

「不用，我午休时会顺道拿回来。」黛奥娜笑了笑，笑容微淡，却仍有阳光的错觉。

早餐过后，他们一同走下楼梯，踏入雾霾中苏醒的城市。蒸汽管在街角咕噜作响，传来微弱热气。高帽绅士擦身而过，妇人提着菜篮，街边报童在叫卖当日新闻：「雷穆尼亚境内发现黑翼信徒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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