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九节 紫瘴临城•人心沸（续）

县衙，这座昌明县最后的秩序堡垒，此刻也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在紫瘴与疯狂的漩涡边缘挣扎。

当顾砚清在赵铁头和两名捕快的护卫下，穿过混乱的街道，踏进县衙大门时，一股混杂着汗臭、血腥、药味和浓重恐惧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往日肃穆宽敞的前院，此刻挤满了惊魂未定的百姓。

男女老幼，或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或低声啜泣，或眼神空洞地望着弥漫紫气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呜咽和孩童无法抑制的啼哭，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勒得人喘不过气。

几个留守的衙役和自发组织起来的青壮，手持简陋的棍棒或菜刀，紧张地守在大门和通往内院的月洞门处，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难以掩饰的惊恐，不时紧张地望向衙门外街道的方向，那里隐隐传来的嘶吼和破坏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主簿李大人，一个年近五旬、须发已见花白的老吏，正满头大汗地在人群中穿梭，试图安抚，声音早已嘶哑：“乡亲们…莫慌…莫挤…县尊大人定有办法…定有…” 他的话语在巨大的恐惧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自己脸上也写满了茫然和力不从心。

看到顾砚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李主簿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踉跄着扑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您…您可算回来了！天塌了啊！城里…城里的人都疯了！南城…南城已经成了鬼域！衙门里挤了不下五六百号人，粮食…粮食只够勉强维持两天！水…水更是不敢多喝，河里的水都…都带着那邪气！药…药材早就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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