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总是无声,总是宽容。
奔腾的蓝光一冲而上,点亮数以万计的沙土,数十年来人们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用过的器具与习惯,一时之间,倾泻而出。
那时候,树根交错而成的天顶,盼也盼不到尽头,孩子与孩子间,隔着你死我活的猜测城府,没有一块儿读书、一块儿用餐,更不会有吵吵嚷嚷的打小报告与气愤难耐,有的只有相互对峙,和一言不和就拔刀向相的鲜血与决斗。
对当时生活在地下家园尚存一口气的孩子来说,每天每天,全糊成相同影子,神经永远紧绷,武器从不离身,三三两两以小团队行动,警示铃一响,放出有限的食物、水源、人力,抢吃的、偷用的,各种阴谋与计算,纷至沓来的腥风血雨洒满全身,死亡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不论年纪长或小,只要活着,孩子手上的鲜血从没凝固的一天,所有人都在等,等食物、等水源、等绝望蔓延,数着无法呼吸的日子,盼着咽下最后一口气,或侥幸活过十二岁。
有人活得苟延残喘,自然也有人过得如鱼得水,特别是那些霸占树根区与掩埋场的小队,他们武力值极高,甚至不需要仰赖母亲,就能做到自给自足,其中,九成队员都能活过十二岁,存活率最高的小队,占据树根区。
里头被誉为天才、最出类拔萃的队员,名为珊娜拉。
珊娜拉亲手结束过许多、许多人的生命,也亲眼见过许多、许多人离开,有时是自家兄姊,有时是敌对弟妹,每日每日,相似的情节总会上演,她动作得快,比任何人都快,心也得硬,硬过任何铜墙铁壁,但凡稍作迟疑,下个死在刀下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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