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柳绍齐擡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喉咙紧得像是被什幺卡住，无法发出一点声音。身边的公园依旧冷清，树叶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只有远处偶尔响起几声鸟叫。柳绍齐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发软，像被一层层无形的压力死死压住。他只能继续窝在长椅上，背贴着冰冷的金属，身体里的力气早就被夜里的寒冷和昨天的崩溃消磨光了。

脑袋里空空的，他什幺都不想思考，却又什幺都无法忘记。妈妈歇斯底里地怒吼、自己的反抗、简讯里那些「你要体谅妈妈」的指责和训诫、不断跳出的讯息……所有声音全都像黏稠的泥巴一样把他包裹得紧紧的。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想法，没有人真的在意他活得快不快乐。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冷空气钻进鼻腔，冰得像刀割。他下意识把身体缩得更小，想要把自己藏进某个安全的角落，可惜这世界根本没有那样的地方。

「为什幺这一切会变成这样？」

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不断盘旋。

这时，手机还躺在他手心里，微微发烫，像是提醒着他外面的世界还在运转。他低头看了一眼讯息页面，几十条、几百条，都是让他「体谅妈妈」、「不要再闹脾气」、「懂事一点」的字句——那些关心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又想起昨晚和严洛恩的争吵，那句话出口的时候，他甚至没想过自己会这幺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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