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第二天变得很轻，像一首不愿收尾的歌。巷子把这首歌拦在口外，仅留下一点湿意，贴在门框与窗上。柜台的风铃没有响，却像在呼吸。

夜墨趴在册簿旁，尾巴慢慢地数拍。艾莉西娅把昨夜的烛芯剪短，火光因此靠近了一步，纸张被照得像刚晒干的衣。抽屉墙深处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喀嚓」，像某个远方的锁头自己想起被关住的理由。

门推开。男人走进来的时候，袖口还残着街角咖啡的苦味。他的外套整洁，鞋面干净，有一种从不坐下的疲倦。他先看了看柜台，再看了看抽屉墙，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个没有标记的空瓶上，那是昨夜收存恐惧时空出的空位。

「请坐。」艾莉西娅说。

他坐下，动作不慢不快，像担心把某句话坐坏。

「我来封存一个……还没发生的东西。」他擡眼。

夜墨换了个姿势：「说说看。」

「一个明天。」男人说，「更准确地说，是她会出现的那个明天。」

空气里的火光轻轻地退了一寸，又回来。

艾莉西娅把簿本翻到空白页，笔尖悬着：「你想封存的是未来？」

男人点头。「我等了三年，每天都告诉自己，明天她会出现，但每个明天她没有来过，我却把整个今天都留给了它。」

夜墨瞇起眼，像在看一道细到不能再细的线：「你并不想忘记她，只是不想再等她会在明天出现，是吗？」

「是。」男人吸一口气，「我不想再把今天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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