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活是琐碎的，痛苦和欢乐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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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年轻的士兵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想起他最后的眼神。这样一个英雄般的男子汉，他短短一生的意义与价值胜过了世上许多比他活得久的人，然而在提起小面包的时候，却流露出此前从未有过的无限眷恋和不舍。这实在使我震惊。我见过许多悲伤的眼睛，可是像他一样的一个也没有。他的眼里有一簇火苗在生生不息地跳动，他的悲伤是有热度的。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他已是亡灵。

我生前并不喜欢吃面包。但是为了节省吃早饭的时间，同时保证有足够的体力完成课业和中午的兼职工作，我常常去便利店里买面包充饥。对于我来说，它更像是流浪之人的专属食物。只有一次除外。那是个周末，房东太太给我送了她自己做的果酱，我在面包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然后三口两口把面包吃得精光，简直可以称得上幸福。

在我的生命中，这样的幸福屈指可数。父母病逝之后，十二岁的我寄居在舅舅家。舅舅是个少言寡语的鳏夫，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表露出内心深处的汹涌澎湃。父母在世的时候，我无法照顾他们，时常给身体虚弱的他们带来困扰；他们去世之后，我又成了舅舅的负担，为了供我上学读书，他不得不结束酒吧里自由度日的生活，在风吹日晒的工地上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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