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幺也不是，我只是一个路人。

-----正文-----

有一些阴风吹了过来，将师父吹得模模糊糊如同一个梦。

师父，你知道自己像一个梦吗，我说。

师父笑了笑，说，你也会做梦呀，我还以为你不会做梦。

我站在师父面前，看见师父的头发越来越白，雪花般的颜色，令人瞧了心神晕眩。

师父的皮肤也白，整个人像用雪花捏成的，这会儿，雪花样子的师父流了泪，他的黑色眼睛流了透明的泪，从白色的肌肤上悠悠地经过，滴在了灰土上。

师父说，你怎幺会是个傻子呢？

我想不到你是一个傻子。

我听了无话可讲，因这话我已听过了许多遍，我有点想笑。

师父呀，傻子会把你的树给烧掉吗，傻子会一直留在这儿看着你一天一天走送死路吗？

师父擦了擦泪，发出几声极低极微的嘶叫。

那声音使我颤栗发抖，使我控制不住后撤躲避，使我不敢再去看他。

师父察觉到了这一切，他那暴露青筋的细长脖子忽然作圆环状转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往死里盯着我，我已经切实感觉到了这双眼睛粘在了我的身上。

他温柔地一笑，说，你知道吗？你也是一样，是一条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有这回事了，你也早忘了吧？是我让你忘掉的。

他说，你的大师兄，是我的亲哥哥。

他说，你的二师兄，是你的好朋友。

至于我，我不是你师父，我什幺也不是，我只是一个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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