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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檞醒了，擡手正欲遮住从窗帘缝隙间溜进来的阳光，手臂忽然停在半空，眯着眼睛，目光投向手背。

图案结痂了凹凸不平，有些痒，还有一些不甚明显的血迹，大约是夜里无知无觉的时候挠破的。手自然落下，拍在被子上，细小微尘被吹起来，漂浮在空气里，好似海底的浮游生物一般上下舞动。

也的确像海底，除了浮游生物，没人与他做伴。尤其入夜后，微尘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影子也躲起来，空荡的房间，开着灯还是难以入睡。

开始的几天，何檞几乎夜夜无眠，后来突然想起了那条围巾。

出事那天，从宋棘那里戴走的围巾。何檞从柜子里找出来，衣服散落在地上他也不在意，不管不顾地把围巾抱在胸前，低头埋进去深深吸气。像街角的流浪狗，豁了一只耳朵，毛发打结，饿了好多天，狼吞虎咽地吃垃圾桶里变质的垃圾。

狼狈、贪婪、急不可耐，可怜也令人作呕。

他仔细将围巾上残留的宋棘的味道吸入体内，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把他禁锢在身体里。可惜气味终会消散，人和人也终会分开。

只有抱着围巾，何檞每天才能睡上几个小时。他不敢想象，如果哪天围巾上最后一点味道也散了，他该怎幺办。

他从来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过，也没被谁不求回报地爱过。终于找到了这幺一个人，却又不得不和他分开，他不懂为什幺老天总是这样狠心，他凭什幺不能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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