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捧着自己所作的从未出版的话本，在混乱的文场潮水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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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行李还放在我的店面里，我自己定了个期限：若是他一年内没有回来，我就把那行李里值钱的东西据为己有。只是这个玩笑计划终究没有实现。

迎松在我做饭的时候出现了。这一阵没见着他，他精神好像好了许多。虽然人还是形销骨立地立在那里，额上深刻着憔悴的痕迹，但至少不会再疯癫了。

我问他去哪了，他馋着桌上荤食的香味，对我说了。

原来他万念俱灰，剃了个光头去了寺庙当和尚。他说，他希望有人开导一下他这番郁气，或是添几张帮骂的嘴。然而那庙里主持听了，每天只是敲着木鱼问：“如今要往何处去？”

他心里郁闷，又去花钱拜访了一位大师。大师是个没有左臂的和尚，他见到大师的时候，大师正坐在山间讲经，风吹起他袈裟下空荡荡的臂袖荡漾。这位大师听了他的事情，又对他说：“俗人见山水便只是山水。有人学了些知识，便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既困在了自己的心里，山水都不过是倒影而已。其实见山水应只如见山水，自己也不过是人人都能见着的山水罢了。郎君也是一样。”旁听的弟子忙接话：“阿弥陀佛。一得此病，眼里的山水如同地狱，世人皆成了小鬼了。”

出家人只说如此玄之又玄的话，他打不了禅机，虽然听得懂，却不大入脑子，所以还是回来了。雀儿听了，吐着舌头说：“我看这都是你瞎编的话！”迎松急了，从袖子里取出一卷书，说：“千真万确是高僧所言，我都记在上面了。”话毕便翻开书页呈给雀儿瞧，雀儿又脸红了，呸了一口，说：“我又不识字！给我看是消遣文盲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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