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在枝叶间愈发嘹亮，夏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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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后悔听他说了那些话。他讲出了这些话，就被迫离开了乌龟壳里的木偶心态。他细细梳理马儿的鬃毛，白天梳理，晚上也梳理，几乎要和它睡在一起。他对外界有了感知，但开始害怕它。他没有再穿过我们初见时的红衣服，他喝了酒后清醒地说：“那太可怕了。”

然而在第无数个夜晚的月亮下，他见到了穿红衣服的我，心里再一次出现了对于阴曹地府的恐惧。

他红着眼向我大喊：“你干吗穿成这样啊。”我沉默着脱下外衫，对他说：“今天是我一位故人的忌日。她喜欢看我穿红衣服，所以我晚上这幺穿着去上坟了。”他没有理由反对了，可是脸紧绷着，又害怕地躲回马腹下了。

当晚我躺着床上，心里担忧他，又觉得愧疚。可我自己也哀叹着自己，郁郁地想着往事。四肢劳累得如灌铁一样的沉，头脑却纷杂得要飘起来。两只眼明睁着，怎幺也睡不着。红绢来了半年多了，窗外的蝉鸣在枝叶间愈发嘹亮，夏天要来了。敲门声终究还是响起了。我活动开了四肢，赤脚走到门前，门一打开，便是抱着琴的柳红绢。他说：“我和你睡在一个屋内。我睡地上。”

他自己带了草席，见我点了头，便往地上一铺躺下了。他睡觉时身体挺直，紧皱眉头，额角全是细小的汗珠。我吹灭了蜡烛，在月色下看他熟睡过去，眉头也舒展开来，方才昏昏沉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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