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仅仅活在此时。

-----正文-----

人人都见了柳红绢那副疯癫点火的模样，因而金宝只算作见义勇为了。这是王喜极力向临安府担保下来的。金宝跟我回了酒肆，缩在柜子后面，只敢偷偷探出两只眼睛看我。我和她说，我不怪她，我也不生气。但我还必须要做答应他的事。我把他的头缝上，又找了个棺材收敛，在尸体上撒了盐巴。王喜岳丈给我指了路，我等了好几天，才寻到一只顺路的船。幸而他的家乡所离不远，这趟扶棺归路仅花费了我半年的收入。

到了岸上，我又花钱寻了位要进村的乡民带我一程，我把棺材放在了他的驴车上。我坐在车上，看着车轮一圈圈碾过，车子在山路上摇晃。我的身后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我的手指被野草割破了，血珠顺着着车缝滴下。血渍蔓延了一路，最终消失在了广袤的群山间。

我忽然理解了傅屠，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有这幺累过。我也想靠着什幺人休息了。

到了乡里，我把棺材搬下来，他们乡里的族长出来和我说：“不是宋人，就是金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而且，我们不要这种不忠不孝的人。”

我和他们说：“他二叔没有儿子。你们忍心要他在地下也断子绝孙吗？”

他们围着商量了一阵，那族长又走出来，咳嗽着说：“我们不听女人的话。”我抽出了刀，手腕一挥，便把他耳下的鬓发削了一缕下来。在人们惊呼之前，我就把刀收回了鞘里。那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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