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于2022年空俏520青山染霜34h

-----正文-----

他醒来，从湖水般的梦中坐起，背后是洇湿的。窗帘忘记拉上，路灯堪堪投进白光，虫蛾绕着灯泡旋转，拉出一片片硕大而快速移动的黑影。史仗义的目光投注在那里，静默着，床头的手机倏而亮起：“尊敬的客户，您好！今天是您的生日，衷心祝福您生日快……”

他回过神，忽然意识到冷。史仗义下床，地板上光也是凉的，他赤脚踩碎了。外衣扔在房间另一头，口袋里的烟盒已经空了，打火机在纸板壳里，摇晃时闷闷响着。凌晨三点十六分，他再看一眼手机，准备出门买烟。

灯是暗的，几十米才竖起一盏，便利店开在灯与灯的中间，是块嵌在夜里的亮斑。雨比史仗义早到一步，零星砸下来。他走进店里，自动门铃大声欢呼，欢迎光临！柜台后站着店员，很困倦的样子，听见响动，只把眼珠朝他转了一转。他要了烟，又想到落下的雨水，折回伞架旁，见到了一只搭在伞上的手。

深夜的便利店里还有第二位顾客。他正与史仗义并排站着，沉默地挑选款式相似的雨伞，留着长而白的发，眉心一抹红痕。史仗义退开半步，他注视那人片刻，忽然笑了一声：“大哥，既然认出我了，不和你久别重逢的二弟叙叙旧？”

他们在简餐区对坐，史仗义把烟盒夹在指尖翻动。没有人说话。史精忠眼下有两片青黑，神色透着憔悴，无言地望向一旁。那里放着报刊夹，当日的报纸还未售罄，悬空挂着，头条硕大地告示着将开幕的运动会，其下是经济民生，房价涨了，油又贵了，哪里又有了什幺文娱活动，中间插入了一则社会新闻：诈骗团伙又犯新案，警方发言人史精忠提醒广大市民提高警惕，注意财产安全。面积不大不小，表示重要又不太重要，受害者或悲或怒，却毕竟司空见惯，不至影响普罗大众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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