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月是前身。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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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眼，护士刚好进了病房门，问他：“先生，你醒了？”

他坐起身，头昏眼花，一阵作呕，大脑像与医院床单一并进了洗衣机，在其中翻滚几圈，首先想道，我是谁？

罗碧。身份证的姓名栏这样告示，他跟着默念了一遍，我叫罗碧。姓名右方是模糊了些的证件照，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皱着眉，没有笑，神情带点戾气。是我自己。罗碧举着身份证，学照片上的样子拧起了眉，很熟悉的动作。这令他在茫然中找回了一分自我。

几天前，他遇上车祸，被人撞了——护士的话，她看上去很畏惧，没说两句就匆匆走了。他的手机屏碎了，联系不上人，也找不到自己的信息，钱包和钥匙相对坚硬完好，同被收在床头。肇事司机不知去向，罗碧坐了片刻，又看了看身份证，靠下的位置填着家庭住址。“很近，大门出去右拐，两个路口就到。”隔壁床告诉他。他起身下床，出门走了。

风很冷，他还是头晕，低头走着。医院外是片工地，绿幕围绕，地面不大平整，前两日落的雨积在坑洼里。路灯高悬，黑透的天被蒙上一层光，它的倒影在泥水中发亮，圆的、白的，像咫尺间的月亮。罗碧擡头，云浮在夜空中，隐约露出重叠的轮廓。

他忽然感到这个联想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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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这是母亲的名字，加上姓氏，或者单单是一个名，它在书房里堆起的杂志中、撕开的信封上出现，有时家里的电话响起，我去接，会听见各色的男声响起：明月在吗？我喜欢看月亮，也喜欢母亲的名字。偶尔我半夜起床，能见到她晚归开门，在昏暗中弯腰扯掉高跟鞋，长发盖住化了浓妆的脸，屋外路灯的白光碰撞在她露出的肩臂上，真的和明月一样。我告诉母亲，换来她的一声哼笑，说，我倒生了个这样细腻多情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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