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房间中央有一面桌。

桌面只有一个手掌大红色按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犯人编号二四六零一号判处死刑。」

行政人员宣告，脸朝何纯转来。那是罗夏测试的面具，墨点于白底上铺展出诡谲的图形。

「经法务部发文，签报检察总长核定，当可执行。」

尤祀飞出现在另外一侧门口，被四名人员押来。

她的仇人出现在那处，垂头低脸，凝视地面。她从没见到他的正脸。

突然，尤祀飞深吸一口气，擡起头看向她。

这一秒，何纯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幺表情。

她只看见瘦削男人一瞬间面容血色尽失，那双爬满血丝的通红眼睛盯着她看。即使被看守员拉进了处刑室，坐到了电椅上，死刑犯难以置信的目光依然聚焦于她五官。

何纯与他对视。从那时到现在，第一次他们对视。他是那样丑怖，那样不再有一丁点可容于世界地令何纯憎恨。他就是个死人、蛆虫、腐烂的尸肉。是地上所有的恶。

「何小姐，这是处刑人权益切结书，请您签名。」见证人递过文件，白色面具后声音嗡鸣，仿佛无面的猫头鹰。

何纯将目光移开，看向那罗夏的假面，上头是被肋骨包围的脊椎，以及即将被手掌抓住的虫子。即使是她浸在恨意中的大脑，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她拿起笔，在纸面上留下墨蓝色线条。签完之后，她看着自己的姓名刻在切结书上，那几笔深蓝入纸的痕迹没有半点真实感，她的名字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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