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墙面迳直走进停车场，尽可能绕过每一台摄影机，只被不可避免地被其中一台拍到侧影，但是压低的帽沿可以遮住他的面孔。只花了两分钟就找到了一个适合蹲伏的暗处，没忘了确认这个地方的收讯，很微弱，但是还算稳定。接着他紧绷着每一根神经开始观察。

专注是每个人都有的本能，但通常顶多维持十几二十分钟，而他们这种人可以维持警戒状态超过数小时，而且扎实地贯彻每一分一每秒，比最有耐心的狩猎动物更有耐心。

这几乎已内化成为一种本能。

永远别预期下一秒会跟这一秒一样平静。

从外头看起来特务这份职业别有洞天。拜一些知名的电影所赐，它被赋予了不少图腾化的印象。「我们不是活在黑暗中，我们就是黑暗。」编剧会写出像这样匠心独具的台词，偶有擦枪走火的打斗，但总会有美人相伴跟享用不尽的物质生活作为补偿，这些元素加总起来，足以让电视另一头的观众对这般神秘色彩心生仰慕。

不过现实完全不是这幺回事。在他的认知中，也没有哪个情报员真的是被那些编剧写的情节骗进这一行的。

比起现在他做的事，起码过去需要遵循的规则很简单。「为了国家」，这四个听了不只一万遍的字就足以打发一切。有无数的人像他一样，为了这句口号干过不少人眼中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像军人上战场作战一样理所当然，只不过他们投身的战争更安静一些；也更折磨可怖一些。不适合的人时候到了自然会退出，不论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也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物竞天择总会在某个时机发生作用，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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