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3日清晨

外头短暂的雪已经停了，断断续续间在床上躺了四个小时，才刚过清晨五点钟就醒了。马修明白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索性缓缓起身，省得仰头瞪着天花板发愣。

萝伦在蒙眬睡意之下也翻了身，依偎在他身旁。他看着她的侧脸，她依然睡得很深沉，想着昨天她看着他进门时的表情，既是困惑也是欣喜，那幺五味杂陈，仿佛他已经有几年没回过家一样。他们都累坏了，累到甚至没有丝毫做爱的兴致，他记得自己刚倒到床上就睡着了，起码刚开始还睡得很熟，也没印象是不是自己脱的衣服。等到他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醒来时，时针的位置还在三与四之间，在那之后，任凭他再怎幺辗转反侧也难以再次深睡，满脑子都想着进家门时就该抛到一边的那些事，别无它物。

马修明白自己一直有这个毛病，他无法像萝伦做得那幺好：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也因为这样，那些美好的规划与憧憬，在这份工作的残酷面貌当前显得不堪一击。对他而言如此，对数以万计婚姻不美满的警察来说也是如此。

坐在床缘的当下，意识渐渐恢复成有意义的形状，比几分钟前仍躺在床上时澄澈多了。他几乎要破这件案子了，肯定会在今天结束之前，但是到彻底收拾一切之前，已经或即将造成的损伤势必难以估计。他心里有数，蒂亚还在九死一生的处境；萧尔也不是第一次以玉石俱焚的手段对山茶花杀手；而包含他在内的其余所有人，都将会一脚踏进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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