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在他脖子半张皮上的脑袋，就像个熟透的粉桃子，挂在朱红院墙里伸出的枝尖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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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箭把我的发髻射散了。惨叫从漆黑的堂内传出，一层层弹到庭院里。

雀儿杀了射箭的人。那走了完美圆弧的刀砍断了兵士半个脑袋。

吊在他脖子半张皮上的脑袋，就像个熟透的粉桃子，挂在朱红院墙里伸出的枝尖尖上。人看着流口水，却有木棍尖从墙里晃悠悠地探出个头，把果子这幺一打，枝头就空了。墙内传出佳人的欢声倩语。我有个老毛病，我只怕自己又要犯，故而开始这幺胡乱联想：杀人如同打果子，打果子博有美人一笑。然而终于没忍住。

我杀人会吐，这会儿看了这幺多尸体，吐得尤为厉害。满地污秽，红的绿的，像是五谷搅烂了混出的粥。连暗绿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胃已经皱缩到什幺也不剩了，还是在那佝偻着身子，干呕个不停。雀儿半走半爬地扑到我身边，又是来贴我的脸颊，又是来蹭我的鬓发。我推开她，说：“好像我死了一样，真是不吉利。”

屋里还有那门卫，一个瞎了的老人，两个小孩子。小女孩用空洞的眼神盯着我们这两个陌生人，只是不断地说：“菩萨在哪？菩萨在哪？”雨越来越大了，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感觉冷极了。门卫见了我们，只是不断磕头，把前额磕出了血。我们让他去找宫翠，说是我们救了他。他连说不敢，带着家人跑入密林里，生死由天了。风里的雨点乱打，雀儿把斗笠丢了，湿了的秀发一络络贴在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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