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4月

他很难体认亚特兰大警局的对手究竟有多难缠。

四个多月过去了，让乔安娜投入大量心力的那件大案子，终于真正交由她来主导，除此之外，事态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任何进展，当然，他们的备案没发挥任何作用。

相反地，一切都静谧了下来。乔安娜说：她明明就能感觉到幕后仍然暗潮汹涌，但偏偏她的视野里却是甚幺都看不到。

于是，萧尔没经过妻子的同意，偷偷地打破不过问彼此工作的疆界。中情局擅闯政府部门资料库早就不是新闻，大家都知道他们会做这种事，却不会招致反弹的根本原因就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多数人都猜得到，包括白宫在内，所有联邦层级单位的网站与资料库都有中情局安插的后门，州政府层级以下的单位通常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毕竟他们几乎不参与国内事务，不过必要的时候，他们还是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采取「适当作为」。

至于适当与滥权的认定，这幺多年来外人都难以参透；多数内部的人则根本懒得参透。中情局在名义上有一套洋洋洒洒的内部监督与管控机制，只是很少有人把这个机制当一回事。只要不是用情报资源涉入叛国或牟利那类重大罪行，没人有必要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越权举措。

正因如此，想弄清楚亚特兰大市警局的葫芦里卖甚幺药，在形式上并未构成任何困难，只有技术层面的小障碍需要克服。身为一名各方面都表现出众的外勤探员，萧尔对电脑那一套新科技的理解却不比时下家庭主妇精通到哪里去。说起来很讽刺，身在个人电脑迅速崛起的这个九零年代；同时又身在一间处处走在时代尖端的情报机构工作，他的心里却对这些日新月异的科技产物有点排斥。他对这些东西渐渐走进家门的现象感到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电脑就是该跟工作划上等号的东西；而工作的东西就带进家里能发生甚幺好事？他不觉得。另一方面，他也知觉到这种排斥新事物的想法，或许意味着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跨过某道岁月的门槛，萧尔得时时提醒自己别任由这种本能凌驾在理智与判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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